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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起这段话时,已能做到古井无波,好似没往心里去。可眉眼垂得很低,呼吸也有些粗重。
青年平铺直叙地往下说:“起初,四姑娘每年会给我一笔银钱,叫我操持不留山的大小事务,但多年不见起色,她兴致渐失,就把银子断了,叫我也不用再管。可山上这么多口人等着吃饭,我放不下手,只能找各种办法,勉强维持生计,直到今日。”
宋回涯知道各中辛酸,绝不是这三言两语可以概括,她静默片刻,还是问道:“若只是一个生计,何苦这般劳心?”
青年抖抖宽袖,朝宋回涯深深一拜,声线终于有了些起伏,说:“我自知百无一用,若只凭自己,怕是此生也难报大仇。但那几个放火烧客栈的人,后来被宋门主给杀了。”
宋回涯沉吟道:“是吗?”
青年躬着腰背,鼻子发酸,浓厚的悲怆堵在喉咙口,憋着股气,艰难才能发出声音。
“当年宋门主前来投宿,我父亲怕引火烧身,拒收你的银钱,将你赶走。客栈当夜就起了大火,谢仲初领着一帮江湖人士声讨你的罪行,我起初真以为是宋大侠所为,与人痛骂你的无耻。
“宋大侠本有千百条理由可以不管,可偏偏管了,一句不作辩解,只将罪人的尸首挂在客栈的残虚上。隔了一年我才查明事情的真相,想同宋大侠赔个不是,一直没有机会。”
宋回涯旷达笑道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青年声音粗哑,每个字都像变了音调:“宋门主可以不记得,但我一辈子都该记得。”
他招招手,将一小童揽到身边,介绍道:“这山上还有几人,也是那场大火后的遗孤。一是无路可去,二是想报宋门主的大恩。人微言轻,这江湖不听我等的辩诉,想着能帮宋门主一点小忙,叫外人别扰了不留山的情景,也是好的。其实山上大多人,都是因宋门主的侠义之举才来。只要宋门主不嫌弃,我等绝不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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