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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勉背着半人高的行囊跑在前面探路。
虽未入夏,正午太阳依旧晒得炙人。宋回涯低了下头,身上汗意潮湿,可还是止不住地遍体发冷,浑身打着哆嗦。
她睁眼几次,浑身上下还是蓄不出多少力气,脑袋搭在魏凌生肩膀上,打趣说:“师弟打小长在京城,想必没吃过这样的苦头。”
魏凌生听她醒了,转了下头,脊背因激动不可抑制的颤抖,唤道:“师姐!”
冷静下来,嘴里喘着粗气,又说:“其实我不在京城长大。幼年时,我随我父亲住在北面的光寒山下。”
宋回涯脑子一片混沌,又快要昏睡过去,强打起精神,接了一句:“光寒山?”
魏凌生说:“师姐,你若是去过光寒山,也会同我一样,知道这世上并无天道。人该是生来畏死的,而塞北的人,却是生来就注定要死。一个个同草芥般,每逢隆冬,一片片地死在南下的铁骑声里。天地的吐息都是哀嚎。大雨过后,一脚踩下去,泥土里渗出的不是水,是血。”
宋回涯脑子生锈般地转不过来,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仇恨与疯狂,说:“那就打回来。”
魏凌生的声音像是从老旧风箱里飘出来的沙砾,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好,师姐比我爹有出息。他谨小慎微了一辈子,说是什么攫戾执猛,破坚摧刚之人,到底只能扼腕空叹。留下许多未尽后事,交代别人去做。”
宋回涯闷闷失笑:“你爹知道你这大孝子的心吗?”
说完发昏的脑子才想起来,魏凌生的父亲早已经不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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