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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知怯看着少年将手中馒头分给老者,自己只浅浅咬了一口,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宋回涯。
宋回涯常喜欢这样枯坐着出神,眼神落在许多毫无意义的人事上。
宋知怯以前不懂她在看什么,装模作样地学着她看,如今好像渐渐摸到一些门道,虽然粗浅,尚有许多她无从理解的道理。
她忍不住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。
她还穿着自己那件不合身的破衣服,怕宋回涯嫌脏,洗了许多次。洗到本就有许多破洞的麻布上,又多了好几个口子。
可她不想换。
那是种隐晦而微妙的心思。她惧怕所谓的“好日子”,唯恐自己站得太高,哪日低下头,就从万丈青空上摔死了。
只有这身衣服不停地提醒她,她曾是脚下泥,而不是天上云,一朝乘风起,终归也还是粒尘土。切莫狂妄自大,走错了路。
宋知怯很清楚,只要宋回涯想收徒弟,招招手,世上多的是天赋好悟性高的少年人跪在她跟前,争抢叫她一声师父。
即便是比起对面那个肢体残缺的少年,自己也没有多少可取之处——更不听话,更不讨喜。走运的起因不过是宋回涯的一次心血来潮。
但那些不重要。茫茫海面上,迷失之人何其多,每次大浪拍下,都有无数人被碾碎成泥,偏偏宋回涯是只照着她的一盏灯,是带她渡过无边黑暗的一个人。世上际遇就是如此难料。她成了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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